第三零八章 三伯遗书 化鬼守业(1 / 3)

“是。”文基答道,“现在战乱来临,木行也将倒闭,家中大宗经济来源自此断绝,往后很难继续维持望城岗土地庙的供奉和粥米施舍,父亲准备将它全部转交在梅叔手上。”

“这话说的也是啊。”胡三明白过来,眼里流露出死灰般的失望,“那你们就快去吧。”

“是,请三伯暂歇,待文基回来后再与三伯细谈。”

文基说过,吩咐小化留下,暂时照理胡三。

他则与燕灵出了谭家木行,一路驱车赶到城西望城岗,与梅让见了面。

文基转达了公映之意,并送纹银五十两,叫梅让置办一点田地,从此由他亲自着手土地庙的事务。

梅让为人忠厚老实,死都不肯收下五十两纹银置办田地,还是希望谭府亲自打理此处。

最后文基无可奈何,只得收回纹银,给土地庙供了钱,敬了香,一路驱车返程。

马车回到谭家木行时,天色将近黄昏。

远处斜阳,近处草树,无端平添了几分迷离。

而在院门前,小化正在翘首张望,神色显得十分惶恐和无助。

忽见文基回来,她突然哭喊着跑上前来:“大公子!少夫人!呜呜呜呜……呜呜呜呜……”

文基见状,大吃一惊,急忙跳下马车:“小化!你怎么了,你哭什么,发生什么事了?”

“三伯他……三伯他……”小化哭哭啼啼,哽咽难语。

“三伯他怎么了?!”文基感觉不妙。

“三伯他…他死了,床上有…有…有好多好多血……”

啊?!!文基顿如五雷轰顶,惊得面色惨变,来不及多问,拔步直奔院内。

当奔入胡三卧房里时,眼前的一幕霎地震惊了文基。

只见胡三蜷卧在床上,鲜血染红了衣襟和被褥,床边也溅了许多鲜血,一把沾血的单刀落在床下,竟是已经自刎多时了。

“三伯!!三伯啊”文基发声惨呼,扑跪在床前,嚎啕大哭。

燕灵早将马车拉入院内,同小化随后赶来,目睹惨状,也与文基一起跪在床前大哭不止。

哭有多时,三人才停了哭,收了泪。

文基怆然道:“灵儿,你和小化守在此处,我去城里请人来料理三伯后事。”

“大公子,你慢走,三伯临死前曾写了一封书信,叫我把它交给大公子。”小化想起胡三的嘱咐,一边哽咽地说着,一边去书桌旁拿过来一封遗书交给了文基。

文基接过遗书,打开来看,才看过两行,泪珠又扑簌簌滚落下来。

但见那遗书上的内容写道:

“文基贤侄:

见此书时,三伯已去,万望节哀。

三伯此生能遇你祖鳌祥公、你父公映公,早已经心满意足也。

三伯本是流浪孤儿,十一岁那年冬天,饿倒在路边早该绝命,幸遇鳌祥公路过相救,才活到今日。

自那时起,鳌祥公就一直把三伯带在身边,教识字,授武艺,传道理,学生意,最后又将谭家木行交给三伯打理,不是亲生却胜似亲生。

鳌祥公立地证道之时,三伯本有追随之意,但念及老爷年少,当家不易,便留此微躯,以报万一。

老爷为人,心地和善,沉稳内敛,待三伯更如同胞兄长,二十多年来,从不过问木行盈损之事,皆有三伯做账上报,既得如此信任,岂能不报此知遇之恩?

可怜天不遂从人愿,致令谭府连遭不幸,先是夫人离世,继之文础夭折,后是老爷病倒,如今战乱来临,木行倒闭也是在所难免。

于此不幸连迭之际,胡三年已老迈,且又遭恶吏殴打至伤,自思再难斡旋效力,唯有一死方不拖累谭府一二。

生前不能继续守住谭家木行,死后化鬼也要替鳌祥公守住这份家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