昏暗的水牢中，也不知过了多久，冰冷的污水已然没过了凤羽的腰部，那腰间的伤口泡在污水中便是泛起了一圈浑浊血晕。

意识越来越模糊，凤羽将自己所有的内力凝聚于心，想着散尽其体内独有的气息，驱动周遭的毒物向水牢而来。那样或许师兄瞧见异像便会寻找至此；同时，她这般做亦是会催动南宫越体内的血咒，让他可以感受到自己的所在。

如此赌上性命，双管齐下，可为何过了这许久还不见有人寻来？

凤羽便是有些绝望，意识混沌之际，她不禁在心中呢喃，“阿越……救我……”

与此同时，如深渊般幽静的夜，凤凌帝的寝殿外忽然灯火一闪，鬼魅般的身影便是闪进了殿内。

殿内漆黑一片，静默异常。

“晏喜、晏喜……”

半梦半醒间，凤凌帝忽觉有些口渴，他低唤了两声喜公公却是无人应答。

凤凌帝撑起身子，便是伸手去够那矮几上的茶盏，不想却是不慎拂落了茶盏。

茶盏落地，一阵脆响便是惊醒了凤凌帝，皇帝陛下瞠目，只觉一道人影闪动，他蹙眉望去，不大清朗的声音便是警觉道“谁？谁在那里？”

须臾的静默，只见一道黑影捧着一盏油灯走近。

“陛下。”干涩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，显得愈发骇人，黑影道“陛下，可还记得臣妾？”

黑影走近，凤凌夜瞧着斗篷下那张干涸的面容，心中一惊便是犹豫道“你是……锦妃？”

“呵呵……”黑影古怪地轻笑着，便是将手中的油灯放到了矮几上，随即掀了头上的斗篷，便是向着凤凌帝规规矩矩地行了礼。

黑影道“臣妾参见陛下。”

这般傲人的姿态，即便容颜不复存在，那勾人心魄的眸光凤凌帝岂会不识，此人不是锦妃又能是谁！

知来人是锦妃，一刹那的诧异过后，凤凌帝便是淡然道“锦妃？你竟还活着？”

锦妃站起身，便是是诡异一笑道“陛下自然不希望臣妾活着，可惜成妾偏偏没有死。”

话落，锦妃便是坐到了凤凌帝的床前，她缓缓倾身，便是将那不堪入目的面容凑到了凤凌帝的眼前。

借着昏暗的灯光，如此近的距离，凤凌帝将锦妃那形同枯槁的面容瞧得真切。

这般尊容当真令他不忍直视。

皇帝陛下向后挪了挪身子，轻咳一声道“你怎是这般模样？”

锦妃勾了勾唇，倒是不再逼近，她端坐起身子便是幽幽道“陛下忘了吗？臣妾如今这副尊荣可全是拜陛下所赐。”

“陛下都不记得了吗？”锦妃思绪流转，便是漫不经心地述说起了当年事，“那时候，为了那个下贱的女人，陛下可是毫不留情地将臣妾打入了冷宫呢……”

冷宫之中的岁月何其难熬，她从不指望负心的男人能够回心转意。

她日日研毒，终是被她研制出了一种能让人假死的毒药，于是她偷梁换柱出了宫。可终日与毒物相伴却也毁去了她那般娇好的容颜。

昏暗的灯火下，锦妃抚着自己面目全非的容颜低笑道“陛下知道吗？臣妾不后悔，臣妾只恨当年未能将那贱种一并除去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