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时间有体力时，对文献嗤之以鼻；等到二者余额不足时，才对文献如饥似渴。

“妈，我真的好久好久没这样看过文献了。”

“可不是，我都不敢说话，怕打扰到你，大气都不敢出，连消消乐都静音。”

“有这么夸张吗？”

“你忘了以前看文献的时候？让你喝口水都像欠你似的，凶神恶煞瞪我。”

“是吗，我以前那么欠揍？难怪我那么讨厌写文章讨厌看文献，自己心情不好还扰乱家庭正常秩序。但真没想到现在这么饥渴，如果吃文献能把知识装进脑子，我愿意吃一吨！”

“你哪儿来那么大肚子。找到有用的资料没？”夏丽红充满期待地问。

“找到了！”唐晓雯嘴角飞扬满怀激动，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！原来国外的研究报道那么多！每天被医生吓，还以为我是这世界上最复杂最独特的！没想到不是，不是只有我一人！虽然病变位置不同大小不同，但别人都能治好我为什么不可以？”

“真的？”

“嗯！虽然我可能是最最复杂之一，但我不是唯一一个。不过我可能是最老的一个。”

“他们多大呢？”

“大多是小孩和未成年人。最大的一个十九岁，病变包绕她整个胸壁和背部，你看，挺吓人吧？”

“嗯。”

“她都治好了，那我也能行！”

“吃药吃好的？”

“不是，但是在吃药之前她根本没有手术机会，但吃药以后病变变小创造了手术条件！药物治疗加手术治疗，最后痊愈！”

这样的报道简直振奋人心，世界之大无奇不有，上上网总能找到同伴，才知道原来不是孤军奋战。

“药名我已经记下，待会儿问问陈医生！”

“干嘛待会儿，我现在就去问！”

“别着急，我再多看几篇！上午是葛医生查房，也就是说陈医生不在，等下午查房再说！”

“好，那个姓葛的我也信不过。我女儿真能干！真不知道那群医生每天都在干嘛，你一个上午就找到治疗方法，他们花了十多二十天都没找到！”

“说不定都在忙自己的课题和教学呗。我这么罕见的病例竟然不珍惜，把我治好发篇高分病例报道多好，没想到推来推去。”

“那你自己写，以后升职称需要。”

“哎，这没想到文献能帮自己。妈，你知道吗，其实我最近很讨厌学医，一想到那些医学知识就恶心，很恐惧，总觉得如果我没学医说不定早得救了。但今天突然觉得，如果没学医我能看懂文献吗？如果没学医我会想到上网搜文献吗？应该压根不知道文献这东西吧？”

“不一定，有个学医的朋友不就可以帮忙搜搜吗？”

“不是啦，我不是这意思。就是，你懂吗，有那种感觉，那种‘冥冥之中早有注定’的感觉。有些东西选择了就别嫌弃，嫌弃的话早晚会被啪啪打脸！”

夏丽红笑道“那让我看看我的乖女儿脸红不红。”

“妈。”

唐晓雯原本平静的脸颊，瞬间泛起红晕。

此时，夏丽蓉正打算启程，突然想起夏子君出门前说的一句话“妈，冰箱里有一盒马卡龙，专门买的，你尝尝，我上班啦。”

她打开冰箱，正中间那格放着一个精美的纸盒。取出纸盒放入皮包，提上乌鱼汤，坐上地铁，朝医院出发。

“姐，你来啦。”

“我瞅着时间出门，到这儿刚好中午，鱼汤还热。”

“大姨，谢谢您。估计菜市场卖乌鱼的都认识您吧？乌鱼听到您的脚步声都得瑟瑟发抖。”

“怎么会，我就买那两家，别的看不上。”

“嘿嘿，天天喝乌鱼汤，我这一身乌鱼味儿，乌鱼都以为我是同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