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冻排骨在唐晓雯的体温加热下渐渐软化，夏丽红只得换个品种继续。虽然上了药膏，然而一旦去除冰敷，疼痛立刻席卷而来。

唐晓雯的手臂已经失去知觉，夏丽红的手也一样。眼看时间越来越晚，夏丽红开始给唐晓雯洗漱，好不容易重新自理的唐晓雯又回到母亲照料的日子，洗脸、洗脚、换衣服。

“妈，谢谢你。”

“是我对不起你。”

“妈。”

“你睡吧，我再换一袋东西。”

这回夏丽红拿了一袋猪蹄，勾的人眼馋。

唐晓雯砸吧砸吧小嘴“妈，小姨的囤货是不是快被我用完啦？”

“还有呢，只不过都是小东西，融化得快。好了，快睡吧。”夏丽红一手掌猪蹄，一手抚摸女儿的额头。

“妈，你也睡吧，晚安。”

朦胧中，唐晓雯听见爸妈通话的声音，但她实在太困，昏沉入睡。睡梦中，手臂时不时传来刺痛感，但只要轻轻哼一声，疼痛便瞬间消失。

这一晚夏丽红彻夜未眠，听见女儿打呼噜后她拨通唐诚的电话，将自己干的蠢事向老公汇报，希望换来臭骂。然而，唐诚看见她的脸，除了心疼还是心疼，眼前的女人面憔悴泪眼婆娑，一边哭诉一边自责，他实在无法狠心，只能安慰。和老婆相比，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看电视的自己根本没有骂人的资格，只愿一切痛苦由自己来扛。

“好了，睡吧，明早看看严不严重，严重就去医院，好好处理。”

“嗯，希望冰一晚上能有用。”

猪蹄换成大虾，大虾换成虾饺，虾饺换成肉片…冰箱里的食材几乎被换了个遍。随着东西越来越小，夏丽红更换的频率也越来越高。夜深人静，她疲惫不堪，一闭眼能立刻入睡，但只要稍不留神，唐晓雯便会因手臂脱离冰块而发出呻吟声。夏丽红立刻惊醒，小心谨慎垫好冰块，摸着女儿的额头安抚。

清晨六点过，唐晓雯一觉醒来，撑开朦胧的睡眼瞥了瞥手臂，夏丽红的手竟然还搭在冰袋上，此时的冰袋已不是入睡时的猪蹄，而变成一瓶冰水，冰还没有完全融化。

察觉到一丝动静，夏丽红睁开惺忪的睡眼，女儿正眨巴眨巴看着自己。

“你醒了？”

“嗯。”

“睡好了吗？”

“嗯，妈，你看起来好困。”

“当然困，我一整晚都在冰敷、扇蚊子。”

“一整晚？”

“是啊，我一打瞌睡你就‘嘤嘤’，眯眼的机会都不给。”夏丽红揉揉眼，打个大大的哈欠。唐晓雯也跟着打个哈欠。

“妈，你该叫醒我，哈。”

“谁让我犯错，只要你睡好我就安心。”

“妈。”

唐晓雯支起身体，深情地在夏丽红的脸颊上吻上一口。

“妈，辛苦了，你继续睡，我自己来。”

夏丽红十分困倦但无法入睡，女儿的手臂伤得如何、有没有起疱、要不要看医生都是她操心的事。她抓抓头发，仔细打量烫伤部位，没看见水疱才终于稍稍宽心。

“你忍着点，我再上一层药。”

冰敷、上药、裹纱布，一轮接一轮，一个晚上过去，唐晓雯发现自己的手臂都快焖熟了。

“妈，我好像闻到肉味。”她四处嗅嗅，“嗯，是手臂发出来的！是药味吗？”她拿起烫伤膏又嗅嗅，膏药竟然已用去大半。

刚睡醒的唐诚也记挂着女儿受伤的事，六点半夏丽红吃药的时间他打来视频电话询问。唐晓雯得意洋洋地比出一个剪刀手，说“爸，没事，一点不痛，全靠老妈！”见女儿能笑，他稍稍放心，叮嘱着以后多注意，便迅速挂断视频准备上班。

这天清早，每个人都挂着厚重的眼袋，吃完早饭继续补瞌睡。

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