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她是当家人，历代家主的牌位供奉在此合乎情理，但母亲之类的人就着实不大合适了。他其实很清楚的，却还提出这样的建议，无疑是往底里拍她的马屁。

收敛思绪，她拒绝“不必麻烦。”他觑了觑她的神色，没有多问什么。从小祠堂重新出来时，宅子里有仆人向她恭敬而整齐地问候“姑奶奶。”

身为大奶奶的北月新丽立于那几位仆人之前，今日旁侧倒是不见了两只跳梁小丑。头上别着一朵白花，着素色的秀禾服。

是的，就是秀禾服，那种上面是对襟衣下面是长裙的袄裙，清末民初中西的结合体样式。如今一般都仅在传统婚礼上时新娘子才专门拿来当喜服的服装。

“……”

季微凉内心已不知该如何反应，最关心的是，她往后是否得和她们一样？没有时间给她多想，因为北月新丽朝她走过来了。适时地站定，朝她欠欠身“姑姑。”

她颇为意外，打量她的神色，好像并没有太明显的不情愿。所以她这是经历过内心多激烈的挣扎才喊出来的？

她端着架子没应，对方看她一眼，双手奉上一大串的钥匙“这是北月家的当家权。”她仗着高跟鞋的优势睨两秒，从她的手中接过掂了掂，问“这个当家权干什么用的？”

“管理内宅的所有事务。”

“管理做饭、洗衣这些下人们的琐事？”微凉故意挑了字眼措辞，有点刺耳，等待她的反应。北月新丽的反应倒没有太强烈，点点头“是。”

“内宅妇人的事儿，我从来看不上眼。”她将钥匙还回去，“我不需要，留给你了。虽然大侄子走了，但并没有休妻，大侄子媳妇你可以继续住在这里。你反正也是闲人一个，往后就继续像以前大侄子在世的时候一样，打理好家务事，让我省点心。”

说话间大有拿她当下人的意思，而且还一口一个“大侄子媳妇儿”。她依旧没有太强烈的反应，温顺恭良地应承“好。”好一副大奶奶该有的模样，微凉挑了挑修长的眉尾。

北月孟义在邀请她“姑姑，你的卧室在三楼，咱们移步。房间的布局和装饰已经按照昨晚你发回来的要求修整过了，你可以安心入住。”

“不用了，”她摇摇头，“二侄子你这几天办的事我都很满意，挺放心的。”

“姑姑不必客气，这都是侄儿应该做的。”他笑得谦虚，继而问，“那我带您再熟悉熟悉宅子？”

“以后有的是时间，”说着，她揉了揉太阳穴，“我今天有点累了。”

他忙不迭道“我送姑姑。”宅外，北月星已把车从宗祠的门口开过来恭候。目送她坐上车他欲返回宅子里，一转身看到北月新丽站在门侧，视线同样滞留在她的车子离开的方向。

“大嫂，”北月孟义行至她跟前安抚，“你受委屈了。”她转眸看他，表情间早无先前的半丝半点温良“在我面前不用玩虚伪客套，拿去伺候你的姑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