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于这些长久选择留在虚镜的人来说，他们早已忘记了自己最开始的目的，只是日复一日，年复一年的做着相同的事情。偶尔让他们燃烧起欲望的，是侥幸得到的祝福。

祝福很诱人，有的能转废为宝，有的能一举通天。

但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不幸，他们生活在痛苦的深渊里。葛丹郡的人们世代被诅咒，每隔一段时间，长时十几年，短时一两个月，这里都会发生疫病。这是源于他们的祖辈葛丹犯下了十恶不赦之罪，对神不忠，竟敢公然反叛。凡背神之人皆不得好死，德胜大陆每个人都明白的道理。

从当地老人口中了解的这些事，以及他们看到他们流露的那种希冀目光，让林天有种忐忑不安感。林天看着他们一个个苍白瘦弱，无力地躺在床上。在那些祈祷声中，林天时常能听到他们对葛丹的咒骂。

林天跟着阿布则走过家家户户，跟着一一祝福过。行走在去往酿酒师家的路上，林天终于忍不住问道：“那些都是真实的吗？神是不会原谅他们的吧。”

“谁知道呢？”

本以为阿布则会给他一个确切答案，却没想到这么随意。林天惘然，他根本无从判断阿布则是个什么态度。

顿了顿，阿布则说：“现在的你只需要记住，凡是不被教廷和皇帝陛下认可的，都是异教徒。他们是迷途的羔羊，你需要做的是把他们引到正确的道路上。”

林天认真想了想，正要点头。阿布则又道：“对于不确定的人和事，要去探索，但不要过分介入。”阿布则眯起眼眸望着路尽头的大山，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，像是讽刺着什么，“做一个旁观者吧，看看这个世界究竟会变成怎样？”最好能更快地摧毁这个世界。于绝境中重获新生。圣父阜焱的道理之一。

林天抬头望着这个代替教父来到葛丹郡的老人，脑袋有些转不过弯。他和教父说得可不一样。教父告诉他在你自身安全无虞，且有足够力量，不要忘了救助那些弱小无辜和真正信仰神的人。另外，那一千五百二十六条细则，他可熟记于心。

“等你真正有了力量，再做你认为正确的选择。”阿布则揉了揉林天的小脑袋，带着他往另一条路走去，那里很脏很乱。

之所以要给林天说这么多，是由于他对这个小孩子，还是挺满意的。一张未曾染上太多墨迹的白纸，没有虚伪，对这个世界抱有真诚的善意，这在贵族中可不太容易。

这是他们来到葛丹郡的第四天，身边的小家伙并未有丝毫厌烦，也无大多贵族的傲慢偏见，常常流露出不解神色。

两人还未进酿酒师家，便遇到两个人。一大一小，一中年落魄男人和一小女孩，男人挎着剑，腰间还别着一个鼓鼓的酒囊，女孩笑容腼腆跟在男人身边。男人操着一口有别于本地的口音，对着身旁女孩说道：“有朋友吗？不跟他们说声再见？”

“不用了。”女孩看着迎面走来的长胡子老人，和不时看他们的男孩，神色担忧，夹杂敌意说道，“他们要去酿酒师家里。”

“他顾不了你，现在估计在祈祷吧。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诚心，祈祷上帝宽恕他的罪恶。看，他们是牧羊人，那些都是迷途的羔羊。”

看起来像个剑客的中年男人望着阿布则笑了笑，就此走过。

临近的几条街道，两天没看到行人，倒在路边的不算。能正常外出的就只有他们两人了，显得突兀。

“他们是要离开这个地方？”林天回头看了眼两人的背影，那女孩瘦得似竹竿，仿佛风猛烈地一吹就要飞起。林天有些奇怪，他能感觉到女孩的敌意。

“有些地方有些人不会一辈子驻足，不过是一场人生旅途中路过的风光。”

“没有问题吗？”

“嘘！静静看着，什么也不要管。”

阿布则带着林天跨过门槛。屋里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