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何「了解内情」比「敢真话」更重要？

每个单位都有敢真话的，问题是敢并不代表得出来，特别长期被排挤于权力中枢、核心决策圈外的边缘人物，或许他有满腹怨气，或许他为人耿直，但来去无非是风闻生活作风有瑕疵，任人唯亲，超标享受、挥霍浪费等等，无法过硬的事实和数据。

在辛海陪同下，徐尚立一行逐层参观集中办公区，于煜目光依次浏览——传票交换中心、票据中心、财务费用中心、财务审查中心、财务结算中心、现金区……

看着一张张陌生且略带警惕的脸孔，趁着徐尚立等人参观自动清分流水线的空隙，于煜巧妙转到楼层最偏僻的保洁员休息室，里面保洁大妈吃惊地看着这位不速之客。

「两位阿姨好，我是陪领导下来的喽啰，那边太严肃了溜出来透透气，」于煜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道，「两位阿姨刚才忙得够呛吧？」

左侧保洁大妈：「别提了，催命鬼似的要我钟内把整个楼层拖一遍，简直发神经！让那帮在家钟拖个客厅试试？一帮话不过脑子的！」

「还领导来了发现一处地方脏就扣200，我们一天到晚在大楼里累得要死才拿几个钱，真是！」右侧保洁大妈愤愤。

「两位阿姨真辛苦了，」于煜顺手拿开水瓶为她俩杯里续满水，笑道，「我们这次就想专门找些办事认真、话靠谱、为人也不错的了解情况，两位阿姨看费用中心、审查中心两个部门哪几位合适？」

两位保洁员被他加水的贴心举止所感动，又被一口一个「阿姨」叫得心花怒放，左侧保洁大妈脱口道：

「审查中心冯铮！」

右侧保洁大妈也同意：「冯铮没的，审查中心那个姓吴的姑娘也不错。」

「叫吴婕。」左侧保洁大妈。

于煜心里大喜，又问：「费用中心呢？」

两人对视一眼，道：「姓连的副主任还可以，经常帮员工话，集团领导们都不喜欢他，不过他省里有后台倒还顶得住……」

「除了这两个部门，其他还有没有？」于煜又问。

「嗯，票据中心杜也可以！」

「现金区老郑，交换中心老董……」

两位保洁大妈热心地了很多情况，于煜一一记在心里，临走时特意笑眯眯地跟她们亲切握手。

跟随辛海参观完所有楼层，徐尚立用很随意的语气：

「于啊，随机抽几位工作人员谈谈，嗯，时间不长不会影响大家正常工作，就是一般性了解情况，交流思想而已。」

辛海笑道：「接受省领导谈话也是工作，喏，这是财务中心人员花名册……」

于煜何等反应，接过花名册随手一翻，笑道：「看不出年龄性别呀，我还是回办公区随便点吧，争取有男有女有老有少，反正都不认识。」

「可以。」徐尚立立即应道。

辛海与陈俊林飞快地交换眼色，暗想这是什么套路，遂命人陪同于煜回到集中办公区。

「冯铮！」

「吴婕！」

「连卫东！」

「杜娟！」

「郑卫波！」

于煜行走在办公区方格间，瞟到工作人员挂的胸牌对上号后才叫出名字，然后笑着，「就你吧，请随我来。」

看着「随机抽选」工作人员，财务中心的大领导们都心中有数手底下员工脾性，均脸色大变：

这哪是随机抽选，分明是精准打击啊！这这这这，这年轻伙子明明第一次过来，从哪儿掌握的信息？！

然而此时已来不及应对。

调研室要了两个会议室，一间徐省长、纪副主任亲自谈话，于煜负责记录；一间由傅副秘书长和卓处长陪着等待谈话的工作人员，当然刚开始就很有礼貌地没收了手机，喝着茶有一搭没一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