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绍霆没有直接。

他倾身，从前头的置物柜里取出一份文件，放在明珠的手上。

是份医学报告。

明珠着他，狐疑地翻开。

只了一页她就呆住了，面孔变得苍白。这上面的病理评估报告上写，预估不到半年生命。

不到半年？

陆谦……怎么可能！

明珠声音颤抖：“哥！这是真的吗？”

霍绍霆轻嗯一声：“是真的！他已经住了四个月的院了，爸也给他介绍了好几个国内外的专家，但是他的身体之前透支得太厉害！”

听完，明珠微微仰起头。

她的眼里热热的，有什么滚烫的东西要落下。

但她极力地忍住了。

霍绍霆拿了纸巾给她。

“擦擦！女孩子哭起来不好。”

明珠挤出一抹笑，却比哭还要难。

霍绍霆没有跟陆谦或者是柳秘打招呼，所以陆谦并不知道，他人在病房里靠在床头文件。

病房里安安静静的。

床头柜堆了厚厚的文件夹。

柳秘在一旁相劝：“您了四个时的文件了，该休息了，一会儿张医生过来又得数落您。”

陆谦仍垂眸文件。

“他总唠叨！你帮我对付他去！”

“不不行啊！公司才起步，还有很多难关要过。”

……

陆谦忽然怔了下。

他轻声：“明珠跟了我那么久，又有两个孩子，我总不能什么也不留下就这么走了！”

这话听得柳秘难过。

门口，明珠更是心痛。

他竟然是在交待后事，竟然是一点期盼也没有了。

柳秘发现了她。

愣了一下后，他倒底是反应快的，佯装无事发生：“明珠怎么过来了！快进来坐，陆先生正念着您呢！”

明珠目光直勾勾的。

陆谦知道瞒不下去了。

霍绍霆在门口：“我告诉她了！舅舅，她有权利知道。”

陆谦目光深遂。

片刻，他开口：“传志你陪着绍霆去喝杯咖啡！”

柳秘勉强一笑：“行吧！”

他走出去，体贴地轻轻带上门。

病房里安静，秋阳顺着窗户照进来，让一切纤毫分明。

陆谦下了床。

他穿着蓝白病服，显得空荡，过去那些漂亮的肌肉几乎没有了。

当然，他仍是好的。

皮肤很白，眼窝很深睫毛很长……

五官立体好。

陆谦的声音挺温柔的：“站在门口干什么，过来坐着话。”

明珠却仍站在门口。

她咬着唇，很轻地问他：“为什么不告诉我？”

陆谦微微怔忡。

然后他就很淡地笑了一下，他作了个动作像是习惯性地摸烟盒，但是他穿着病人的衣服又怎么会有香烟？

他垂下手，着她：“那会儿我辜负了你！又生了这样的病，怎么跟你？”

“我陆谦，不至于这样！”

明珠泪流满面。

她喃喃开口：“所以，你就隐瞒了四个月，你还打算偷偷去死，留一间破公司给烁烁是不是？”

“我没有要偷偷去死！”陆谦皱眉。

明珠着床头那些文件。

不知道为什么，她忽然就发了火。

她过去，把那些文件扫到地上。

哗啦啦……

陆谦由着她发泄。

明珠望着他，颤着嘴唇：“陆谦，你觉得这样是对我好，对两个孩子有了交待，可是你有问过我吗，你有问过我真正想要什么吗？你每一次的决定都是你自己作主，而我从来没有参与的机会。”